徐家人多,在公堂上跪了一地,再加上徐家下人们,周县令看了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整个县衙的人加起来还没有人家一半多呢,这么一比,倒像是徐家人多势众了。
徐长黎都七十岁的人了,周县令也不敢让他久跪,生怕他在县衙里面出了个什么状况。
周县令和陆师爷前前后后把事无巨细的问了三遍,别说是徐家人了,就是外面的围观百姓都听出来周县令这是在拖时间了。
徐其容等人心里直犯嘀咕,倒是徐谨行,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在他看来,不管周县令为了什么拖延时间,徐亭远打死了徐郭氏是事实,从法理人情孝道上来说,徐亭远都是理亏的,他没有必要担忧。
徐谨行一脉没有人想过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就连素来对徐亭远这一房有示好之心的徐亭瑞,也坚持听判。徐郭氏再不好,那也是他的母亲。
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就听到一个小吏往里面跑,嘴里大声道:“大人,来了,来了!”
周县令神情一震,急声问道:“来的是谁?”
那小吏咧着嘴笑道:“知州大人和京城来的钦差大臣一起来了!”
周县令忙起身,走了下来,往前走了几步,打算迎接。
《徐其容心里皱了皱眉,想着,这件事到底是轻易脱不了干系了,就孝道一重,就足够徐亭远直不起腰来了。
徐谨行面上表情更是得意,他没想到西京城那边还有钦差大臣来涪州这边。若是钦差大臣把这件事传回了西京城陈乾帝耳中,陈乾帝素来重孝道,只怕判徐亭远一个斩立决都算是好的了!
徐长黎等人面上一白。这事情牵扯到徐家,若是钦差回去对圣上说了两句什么,只怕不仅是徐亭远,整个徐家都脱不了干系了!
徐亭晏小声安慰徐长黎:“五爷爷不必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十一哥一房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就算连累了整个徐家。咱们也得站在十一哥一边,不然对不起徐家的列祖列宗!”
徐长黎看了眼徐谨平,问道:“老五。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徐谨平小声道:“天理昭昭善恶有道,侄儿替大哥感到悲哀。”
徐长黎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徐亭友,沉声问道:“老六,你是怎么想的?”
徐亭友思索了一下。方道:“这事情事关徐家生死存亡。孙儿不好发表看法。可谁若是害了我渭哥儿和言氏,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我的妻儿报仇的!”
徐长黎又把视线放在了徐亭洺身上,徐亭洺不等徐长黎问话,便已经开口:“五爷爷,我赞同十七弟的说法。大爷爷死得早,我们总不能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徐家的男人们都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妇人们就算有些不同的想法。那也是不敢说出口了的。
徐谨行把这些话听在耳里,冷笑。徐亭远是自己儿子,害得大家流放至此,这会子有谁跟他站在一边,那才是奇事怪事一桩呢!只是,这法理人情,不是你们人多就会偏向你们的,就算大家都不支持他,只要他占着理,又有何惧!
徐亭远悄悄捏了捏徐其容的手,小声道:“灼灼,别怕,有爹爹呢!”
话音刚落,便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穿着白鹇花纹官服的人,以及一个穿着锦绣白色云纹魏晋长袍的面如冠玉的男子走了进来,周县令忙应了上去,行礼道:“下官恭迎知州大人和钦差大人。”
那眉目如画的年轻男子摆摆手:“不必多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和裴知州已经悉知了,你来审案,我们旁听即可。”
周县令像是有了主心骨,一下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忙叫人看座。
外面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不知这钦差大人是什么时候来咱们涪州的,长得比画里面的美男子还要好看!”
“只是这身形看着有些病弱的样子,刚刚路过的时候,我还闻到他身上有药味。”
“也不知娶妻了没有,这般长相,也不知道要什么样貌的姑娘才配得上!”
“看上去有二十好几了吧,这个年纪若是没有娶妻,便是有什么隐疾了,我看他倒是好得很,只怕家里面已经有娇娘了!”
“那嫁给他的那女子倒是好福气,这样的人,我若是年轻个二十岁,若是看到了,只怕一辈子都不愿意嫁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