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华裕德这么一说,童儿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沈家是十五小姐的亲外祖家,哪里会害她?不说别的,就说那沈老夫人,就是极疼十五小姐的,哪里用得着爷您来心疼!”
华裕德的神色就越发不好看起来了。
童儿又道:“再说,爷觉得沈家人和徐家人不会给十五小姐找个好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五小姐也只能受着。您给十五小姐相看上的这曹二公子,也未必就是十五小姐的良人了!”
华裕德接到宫九这信,本来就有些不得劲,又听童儿这么说,就要发火的,转念一想,语气淡淡道:“你还小,懂什么!”
童儿脖子一梗:“爷也太小看童儿了,童儿这些日子照看初八,常跟乳娘闲聊,好歹比爷懂得要多一些。”
华裕德被童儿这话气乐了,袖子一拂,把脂膏盒子丢到条案上,整个人往黄梨木花雕太师椅上一坐,问道:“你倒是说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爷治你的罪!”
童儿看了华裕德一眼,心里打了个寒颤,他以为自个儿只是在跟爷随口闲聊,现在看来,爷却是认真有些生气了,不由得收敛了几分玩笑的心思,认真道:“爷,曹二公子虽然好,可童儿听说,这曹二公子是有些怪癖的。表面上对姑娘家守礼厚道,心底里却是不怎么瞧得上这些小娘子的,听说他连自己的庶妹,都曾戏弄过。”
华裕德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道:“那些女子入不了他的眼,他瞧不上也正常。徐十五与别的小娘子却是不同的,听说当初他是带着媒人上过门的。”
童儿撇撇嘴:“乳娘说,女子这一生,拔尖儿出风头倒不是最重要的,福泽绵长才是最要紧的,人前风光夫家礼让也不是最重要的,夫婿知心才是最要紧的。”
华裕德见童儿这般说。忍不住思索了一番。然后才道:“曹太傅家风严谨,又不是那等容易卷进是非中的,又有年过四十无嗣方可纳妾的家规。曹二又是嫡次子,徐十五嫁过去不必为主持中馈的事情辛劳,又没有小妾烦扰,公婆妯娌又是明礼的。曹二也会尊她敬她,面子里子都会替她做。如何不好?”
华裕德说着心里有些闷,看了眼窗户,明明打开着的……又指使童儿去把房门打开了,心里想着。曹二这条件,不显山不露水的,对于女子而言算得上是顶好的归宿了。他若是徐十五,定然也会选择曹二的。
童儿叹了口气。觉得自家爷有些不开窍,道:“十五小姐对于曹二公子而言是不一样的,是因为曹二公子觉得十五小姐有趣,而不是因为曹二公子觉得十五小姐样貌、人品、才情、性子好。相处得久了,十年八年过去了,曹二公子再看十五小姐,哪里还有半分有趣?”
“那他也会对她好。”华裕德语气变得有些迟疑,“曹二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人。既然把人娶回去了,就不会冷落了她去。”
童儿摊摊手,道:“不是出自真心的好,十五小姐未必能过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