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谟也没想到秦日爰这么沉得住气,只得自己打开话题,“在陈某为难之时,是日爰主动施以援手,陈某感激不尽。只是这世事难料,不由得人不感慨万千。”
众人瞪大眼睛,来了,终于来了!
这话可以有千般理解,此时渣爹的主要意思却是影射秦日爰前后不一,在小暖得势后对他苦苦相逼。
不管村里人听不听得明白,小暖都不会让他得逞,“先生所言甚是。去年八月先生有难时,秦某何曾不难?先生张嘴了,秦某立刻东拼西凑着帮了先生,年底到了相约之期,秦某也未派人来提一句。后来在京中偶遇先生,先生那番话也是让日爰感慨万千,深觉世事难料。”
这俩人打什么机锋?能不能好好说话!村里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咋滴?这借钱年底不还,一直拖到四月了,现在还有理了?秦东家,他说了啥?”张氏才不管其他的,膈应陈祖谟最重要。
见张氏的泼妇嘴脸,陈祖谟就想到了秦氏,苦涩道,“是小暖让你来的?”
张氏梗着脖子刚要应了,就被小草截了胡,“我姐最近忙着田里和织布行的事儿,已经有十几天没见大舅母了呢。”
小暖刚要开口反击,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有人高声问道,“陈先生可在?”
终于来了,陈祖谟眼中有光。
小暖看着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今天准备的后手到了,从旁静静观看。
“先生,先生真乃神人也!”跑进来的几个书生冲到陈祖谟面前,激动莫名。
“小生昨夜读了先生的手稿,茅塞顿开!”一个三十多岁书生装扮的人,激动得发抖。
“陈某只是想尽微薄之力,能帮到你们,陈某已是很开心了。”陈祖谟笑得一脸光辉伟大。
手稿?小暖静静看着这一幕。
小草问道,“爹爹,什么手稿?”
都不用陈祖谟亲自作答,便有书生道,“先生将近几科乡试和会试的立题逐一分析,句句精辟,字字珠玑,堪称经典。”
“不止如此,先生还将四书中可做立题的典故点汇总成稿,写出破题之法,并佐以范文,此手稿实是我等读书人的至宝。”
小暖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这不就是古代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嘛。渣爹果然聪明,还知道他擅长什么。
被十几个书生一顿夸,陈祖谟觉得三月余的辛苦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能帮到诸位兄台,祖谟荣幸之至。”
“陈先生可想过将这手稿刊印成册,惠及天下学子?”
小暖抬眸看着这个两撇小胡子的家伙,这个一看就不是读书人,而是发现了商机的书商吧,这就是渣爹想到的还钱的方法?
果然,陈祖谟苦笑道,“陈某有罪,负了圣恩,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陈某也想如此表意,只是陈某实在是囊中羞涩,无力刊书。”
陈忠立刻道,“我家老爷在京中时打听过出书的事儿,可这所需银钱甚多,我家老爷两袖清风并无进项,还欠着秦少爷的银子,实在是……”
“说这些做什么,莫辱了斯文。”陈祖谟打断陈忠,满脸惭愧,“陈某治家不严,让各位兄台见笑了。”
“先生,张某也想为天下读书人做点事儿。这样吧,我替您出银子将这书刊印,您欠的银子我也替您还了,您看可好?”精明的书商开口了。
陈祖谟眼底刚沾了喜气,小暖就给了小草一个眼神,小草立刻心领神会,这事儿,不能成!
“小草明白了!爹爹写这个是为了还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