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慌乱复杂,马上就要见到尚知章了,她的父亲。尚知章这个人,其实耳根子有些软,又刚愎自用,上辈子很是疼爱尚宛仪,对她却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半点儿父爱,让人寒心。
尚宛妗对于上辈子的最后一丝记忆,便是停留在那壶泼到她身上的滚水。
“走吧!”尚宛妗咬了咬舌尖,恢复了自己清明的神智,又喃喃了一句。
锦书忙上前给尚宛妗披了件稍薄的斗篷,给她戴上风帽,只露出一张俏丽的小脸在外面。
出了房门,刚下了阶梯,尚宛宛忽然道:“大姐姐,二姐姐不是住在你隔壁么?我们不去叫二姐姐么?”
尚宛妗脚下一顿,抬了抬下巴,对那前来传话的丫鬟道:“你去叫二娘,然后把人带到松鹤堂去。”
这就是不想等尚宛仪的意思了。
尚宛宛皱了皱眉头,她心思单纯,并不代表她傻,尚宛妗这话,分明表明了她跟尚宛仪是有嫌隙的。不由得有些诧异,也不知道大姐姐和二姐姐为什么闹得这么僵了,她若是只有这么一个姐妹跟自己待在一处,两人之间的感情指不定有多亲厚呢!
心里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尚宛妗语气寡淡的问她:“你是现在走,还是留下来等一等?”
尚宛宛想也不想,道:“自然是和大姐姐一起走,二姐姐这会子说不得还没收拾好呢,我若是在这里等她,反而让她心里着急。”
尚宛妗嗯了一声,一行人便朝松鹤堂走去。
跟在后面的锦书不由得多看了尚宛宛几眼,心里想着,尚家的小姐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前那位三小姐也就罢了,这四小姐表面上看着天真烂漫,心思却通透得很。
尚宛宛是********要与新来的两位堂姐搞好关系的,她又不能同时进两个房间,只好先去了大姐姐的屋子。可她在尚宛妗房间待了那么久,动静那么大,尚宛仪都没有过来看过一眼。如今尚宛妗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等尚宛仪了,尚宛宛若是留下来,不但会让尚宛妗从此与她生疏,尚宛仪也不见得会领她的情。
尚宛宛心里,明白着呢!
很快就到了松鹤堂,松鹤堂里面摆了两张桌子,桌子上的碗筷已经摆好了,只等上菜。尚老爷子和尚老夫人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太师椅上,尚老爷子低着头用一根细签子剔自己的指甲缝,尚老夫人侧着头对一个四方脸的中年男子说着话。
尚知章没有遗传到上老夫人的好样貌,可天生一张不显老的脸,这会子看着三十多岁,二十多年后,若是不看他两鬓的白发,看起来依然是三十多岁。
尚宛妗扫了尚知章一样,低头垂眸,掩去眼里的寒意。
尚知章已经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止住了尚老夫人的念头,扭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看到尚宛妗时,满脸的笑意。
锦书见尚宛妗不动,悄悄拉了一下尚宛妗背后的衣裳。尚宛妗终于脚步艰难的上前,走到尚知章面前,有些僵硬的对着他行跪拜大礼。
嘴里唤道:“父亲!”
尚知章有些激动,忙两手把人搀了起来:“好孩子,好孩子!”又转头去看站在一侧等着伺候他们入席的顾姨娘,问道:“这是元娘还是二娘?”
见尚知章扭头去问顾姨娘,尚宛妗眼里的冷意更甚。刚走到门口的尚奚舟正好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