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傻。”尚宛妗脸上依然带着笑,“怎么可能让有心人利用了去!元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见的人有限,祖母说的这有心人是钟家还是顾家?”
她嘴里这么说,可落在尚老夫人耳里却成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把那东西交给你保管”,气得尚老夫人胸口又一阵闷疼。
尚宛妗笑道:“夜深了,婆子已经熬好了药,祖母早些休息才是正经。这府里祖母管着中馈,以后有祖母操心不完的事情呢!”
尚老夫人脸色一变,尚宛妗却已经福了福,嘴里说着告辞的话:“元娘做事素来有分寸,这一点没有人比祖母更清楚的了。所以祖母少花些心思在元娘身上,自己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天干物燥,祖母房里灯火通明,还是要小心烛火才是。今晚闹了这么大一场,祖母也该累了,孙女这就不打扰祖母了。”
尚老夫人气得不行,却只能看着尚宛妗带着锦书离去。这一刻她已经察觉到了尚宛妗对她态度的转变。以前尚宛妗诸事忍耐,忍无可忍才会对自己的敌人下狠手治一治,对她却素来有着表面的恭谨。现在的尚宛妗,似乎已经不屑忍耐了。
就好像布了一个局,如今局已成,只等东风到来,用不着再小心翼翼了一样。
尚老夫人随手抓起床前锦杌上水晶盘里的一个佛手柑朝着外面咋去,正好从尚宛逑脸颊旁边擦过去砸在最大的一盏烛台上。
“滚,都给我滚回去,堆在这里看我是不是死了吗?”尚老夫人把气撒在了她们身上。
大家心里委屈极了,尤其是尚宛逑,脸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说一句话。尚二夫人心里闪过一丝恨意,面上却毫无愤懑,开口让大家先回去。
“你也滚!”尚老夫人皱眉对尚二夫人道。
当着一屋子小辈、下人们的面,尚二夫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直发抖,到底还是带着人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越嬷嬷、荷草、柳枝伺候。
尚老夫人气哼哼的对越嬷嬷道:“你说她是不是反了天了?真以为那张纸就能拿捏住我了?”
“她怎么可能拿那张纸来拿捏老夫人。”越嬷嬷跟在尚老夫人身边的时间久了,自然了解她的脾气,知道怎么劝她,“大小姐再怎么折腾,年底她就要及笄了,亲事还掌握在老夫人手里呢,她怎么敢跟老夫人翻脸!”
“她不跟我翻脸,今晚是怎么回事!”尚老夫人听了这话,心情果然好了一些。
越嬷嬷轻声道:“顾小姐和黄小姐做事太过阴损,大小姐今晚对老夫人这般态度,怕是实在是委屈得狠了,咱们侯府的姑娘,谁受过这份罪!”
尚老夫人觉得自己委屈得很:“又不是我吩咐菱姐儿和悠姐儿陷害她的,她不是已经把人送走了么,也该出了气了,谁给她的胆子到我面前来耍小性子!”
“自然是老夫人太过和善,平日里把她们宠坏了。”越嬷嬷一边用花蜜调水,一边道。
纵然如此,尚老夫人心里还是很不悦:“那她也不该哄着我签下那劳什子的破东西!”
这会子她倒是全然忘记了自己签字时的急切。
越嬷嬷自然也不会提,而是帮着开脱:“哪里是大小姐哄着老夫人签字,分明是顾小姐和黄小姐哄骗着老夫人签字的。老夫人待晚辈们信任有加,哪里想得到顾小姐和黄小姐会做出这等事来!”
尚老夫人听着这话,脸上带了笑容,半晌,对越嬷嬷道:“对,本夫人也是被顾菱和黄悠两个小蹄子给哄骗了,你明儿个就这么跟元娘说。让元娘把东西给我。她若不给,你就让人把东西悄悄的搜过来。”
这便是明取不成就要去漱春院暗偷了。
柳枝心里犹豫了半晌,到底没有说出那张纸在大少爷手里的话来……她担心老夫人一个顺口就叫她去偷了。
尚奚舟再不济也是武威侯唯一的弟子,她一个丫鬟跑到鹤鸣院去偷东西,纵然出自老夫人的示意,那也是找死呢!
真出了事情,老夫人怎么可能护着她!君不见刚刚嘴里还是“菱姐儿”“悠姐儿”,这才一愣神的功夫,就成了“顾菱和黄悠两个小蹄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