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贺天紧握着和悦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啄着。深蹙的眉宇终于放松下来,真的好害怕她这样一直睡下去。
和悦空出的手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疼不痒,她的孩子还在么?贺天握住和悦的另一只手,也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一下子全握到自己的手掌里,情深意浓地看着她这张白希苍白的小脸,安慰道,“放心,还在,我们的孩子还在。”
当他看到和悦背包里的诊断单时,他差点激动死,和悦再孕的希望是多么的渺茫,现在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守在她的c边三天三夜,只为与她共同分享这份快乐,还有将要承受的痛苦,刘根生死了,虽然不知道和悦与刘根生之间是怎样的感情,但从这段时日的观察,刘根生对和悦不是一般的忠心,而是死忠!
“唔……”覆上她微凉的樱唇,轻轻吻进去,慢慢加深,那甜甜软软的感觉令他想要好好安抚一下这个女人,他是兴奋的,她的身体里终于又有了他的骨肉……他要爱护好她。
和悦刚醒来,贺天这一吻下去,觉得自己好像去了半条命,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压得她透不过来气,耳边好像响起了房少华的声音,“别看!别看!……”
一把推开贺天,她惊喊,“房大哥。”
贺天眸光一冽,沉冷了几分,从和悦身上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手,还是拉着和悦的小手,只是他掌心的温度凉了下来。
“房大哥怎么样?刘伯伯怎么样?他们还好么?”和悦努力回想着爆炸时的情境,最多的是房少华身子一闪,将她环在了怀里,挡住了瞬间的火光四射,只是她记得清清楚楚,刘根生在向她喊,“退后……”而他的身旁,腾地而起的火光似要将他包围住,巴顿车似是离开了地面……
“先答应我,一定要冷静,好么?”不忍看和悦变得惊悚煞白的脸,贺天坐过去,将和悦娇弱的身子紧紧地揽在了怀里。
和悦已经猜到了什么,侧过脸,看着贺天俊毅的侧脸,问,“刘伯伯是不是?”离那么近,想不死都难……
贺天没有作声,紧紧地搂住她,紧紧地圈在怀里,有些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是他大意忽略了,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刘根生的死,不知又会令和悦难过多久。
和悦闭着眼睛,不敢去想呈现在眼前的死亡画面,曾经在美国冯家的水榭古堡,遍地都是尸体,血迹四溢,溅得她满脸都是,她当时已经吓傻了……父亲还没有入殓,棺材就摆在大厅,哥哥说,就当是为父亲陪葬,谁不服,跟他的枪说话。那些人的尸体是完整的,可刘伯伯的呢?是不是已经身首异处?
“我已经将刘根生下葬了,改天,我带你去他的墓地看看,别想了,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般难过的样子,九泉之下,他会不安心的。”
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了吧,她的身体颤抖的那样厉害。安慰人的话,从贺天嘴里说出来,有些冷。还有房少华的事情,和悦现在不问,说不定一会儿会自己跑去看房少华,“房少华背部受伤有些严重,已经脱离了威胁,现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过了今天的观察期,他就安全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过了今天就安全了,为什么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我抱你去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会内疚,真不乐见。
“不,不,我现在不想去,我、我不敢。”爆炸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曾经的陆楠伤成那样,因为有父亲在,她才敢接近那个二度烧伤,不成人形的女人,可是,现在……她胆子小了,确切地说,她害怕失去……失去那些关爱她的人。
“呜呜呜……”和悦依偎在贺天怀里轻轻哭泣,泪水轰然滚落,一边哭一边说,“为什么我的生活会是这样的,爸爸死后,一切都变了,变得充满了血腥,充满了杀戮,我以为逃离了哥哥,就会远离那些令人心骇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我像陷入一个怪圈里,越来越害怕失去任何人,怕哥哥有一天会把我带走,怕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我,怕你不再爱我,此刻……更怕我没有能力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好害怕……贺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房擎半推着房门的手顿在门把手上,门离了个缝儿,女儿的无助,女儿的哭泣,女儿的害怕,全然落进了耳里……女儿没醒来这三天,他每天都会来看一眼,贺天没有让一旁的保镖阻止,他也没有久逗留,只一眼,便离开了。
这次离开,觉得脚步好沉重,好沉重……
贺天回头淡然冷漠地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房门,环着怀里的泪人儿,任她哭,只有哭得痛快了,心也就没有那么痛了。直到和悦哭累了,哭睡了,他才将和悦放平在病榻上,盖好被子,在那深锁的眉宇处,落下轻轻一吻。
走到窗台前,伫立了许久,回头再看一眼泪痕交错的容颜,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拿出手机,给远在新加坡的小虎发了条信息,只两个字,蕴藏阴谋与算计的两个字——“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