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捂着耳朵,拼命地摇着头,她抗拒贺天所说的话,抗拒自己是房擎之女的事实,若换作旁人与贺家化解旧仇,而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的心里倒好受些,可为什么偏偏是最企盼的亲生父亲呢?
不久前的生日宴上,她曾许愿望,她的第三个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有缘遇到父亲,可老天却对她如此残忍,得知养育自己二十年的养父是杀害亲生母亲家一百多口人命的恶人,而自己的亲父竟是害死自己腹中孩子的幕后黑手,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不但接受不了,还有恨,发自肺腹地恨房擎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断、心狠手辣的人!
一边是所谓的哥哥,一边是所谓的父亲,她快要疯了……
这个女人又在揪扯自己的头发,她这般痛苦,贺天又能好受到哪里去?恨不得替她痛!
长臂一伸,微用力拽着女人的身子,从副驾上拽到主驾上,五指扣着她的后脑勺,攫上那颤动厉害的樱唇,由浅至深地吻着,想吻去女人心中的不安与纠结……
吻最终停下,贺天被和悦汩汩不止的泪水搅得心神不安,任那泪水浸湿了胸前大片的衣襟,抱着娇弱颤抖的身子,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和悦哭得睡着,贺天才抱着和悦回三楼的卧室里,用温热的毛巾为和悦擦了擦脸,换上睡衣,便离开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也不忍在这个时候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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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最是煎熬,十几天过去,冯泽凯一直没有露面,和悦时不时地被害喜折磨一下,由于要听医生的话,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和,她甚至天真地想,在贺天与房擎的“联合”下,她的哥哥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房擎偶尔来尚苑坐客,说是偶尔,可一坐便是大半天,与贺老爷子聊天,下象棋,贺老爷子一高兴,两人还比划起了书法,仿佛那往日的深仇大恨不曾在两家上演过。
午饭时间,贺森客套地留房擎在尚苑用午餐,房擎厚着脸皮应声留下,这可是等待了这么多天终于等来的机会。
和悦下楼,看到餐桌前坐着的房擎,澄明的眸子沉了沉,走到陆楠的身侧与房擎相对而坐。
这段时间虽然没出门,可有关自己的网上言论海内外的皆是轰轰烈烈,都在讨论她的身世问题,晟天娱乐的网络水军又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压制那些不利的言论同时,更是将房擎是如何疼爱在意她这个女儿的话题炒得沸沸扬扬。
和悦从起初的不能接受,到现在麻木不仁,她每天躲在房里,除了吃饭时间下楼,连贺森也没有多陪,她现在怀着孕,心情总这么低落,陆楠看都跟着心焦得要命,想劝解和悦,却不知如何捅破这层纸。
张玉淑听公公讲述了贺家与房擎也就是申家这两家的仇怨被惊的不轻,消化了好几天,又跟女儿跑到监狱看过丈夫,用了一个星期时间,才接受了这一现实,想通了之后,她反而觉得贺家到最后是赚到了,虽说丈夫入了狱,但最后贺家从申家手里夺了东西从房擎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贺家人手里。
房擎把那些财产都给了和悦,和悦又嫁给了贺天,房擎将来一死,那还不全是贺家的么?现在又怀了贺家的种,怎么说,贺家也是沾了光的。
“和悦,你这身孕快三个月了吧?”
没等和悦或他人回答,张玉淑又说,“这段时间,你又瘦了,我和你干妈为了你能吃好喝好,是变着法子给你做营养餐,不为别,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的,你也要多吃点!”
“我知道。”和悦低头吃饭,不去看对面的老人。
这人心情不好,吃什么都是没胃口的,和悦不像那些心情不好就大吃特吃的女人,看着张玉淑夹来的酱香小排,道了声,“谢谢。”
勉强将两块小排全吃掉,并用很快的速度吃了些菜和米饭,陆楠又给和悦盛了一碗鱼汤,上午高远才给她输完药液,药劲正足,想着再喝掉这碗汤也不会吐,便端起来喝光。
房擎看着和悦食欲不错,心里宽慰了些,对于和悦那些忽略的目光,只在心里暗暗的叹息,她这个女儿跟他年轻时一样,对金钱财富没多大*,相信自己的双手可以创造,和悦也确实有一笔让旁人都羡煞的小财富,那些都是靠她自己译文挣来的,而对他给她的那些惊人的财富,她没有一丝动容与惊喜,好像与自己无关。
他对自己以前做的事相当悔恨,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和悦恨他,不肯认他,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等待与守护,二十多年前,他没有保护好秀秀,二十多年后,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住和悦。
所以他让房少华迅速回了新加坡,稳定萨罗国际,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整饬申龙帮。
以和悦现在的身份,潞帮的人不敢动她,房擎有这个把握,只是贺天一再强调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