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静静地沿着棱缝从窗外泄入,照在床上一张惊艳而惨白的脸上,床上的殷卧雪因噩梦纠缠,极度不安的抓着被褥,眉心皱成一团,额头上布满汗珠。
血,鲜红的血宛如盛开的红梅,喷溅在雪地里,妖艳缤纷之下是绝伤,冰冷的匕首插在他胸膛,血在他衣衫上酝酿开来。
那绝望的笑声,那决裂的话锋,那凝重的神情,那幽怨而认命的眼神。
“卧雪,我爱的人,有始以终都是你哥哥,我们的爱,虽不被世俗允许,可我就是爱他,至死不渝,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他娶你,更给不了你幸福。”
破浪的话回荡在她心里,撕裂着她的心魂。
“破浪……哥哥……”惊恐而悲怆的叫声,殷卧雪一双小手在半空挥舞着,身体巨烈颤抖着,被子滑落在地。“破浪哥哥,求你别走,求你别走。”
傅翼来到景绣宫,没有一个宫婢,四周没有一点光亮。
“怎么回事?”看着宛如冷宫的景绣宫,傅翼眸光顿时迸出阴寒的气息。
林长风跟刘总管对视一眼,林长风面无表情,刘总管挤出一抹笑,恭敬的道:“奴才这就去问。”
“不必,你们就在这里等朕。”傅翼手一抬,刘总管立刻退其身后,与林长风并肩而立,一人挺胸直昂,一人卑躬屈膝,形成鲜明对比。
眸中冷光乍现,黑夜里视物,可是傅翼的强项,大步流星走了进去,一脚将门踢开,映入视线内就是床上因不安而挣扎的殷卧雪,顿时浑身笼罩上戾气。
“殷眠霜。”冰冷的话,在夜空里响起,连守在外面的两人都忍不住寒颤,而被噩梦缠住的殷卧雪却浑然不知。
傅翼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就见殷卧雪紧闭着双目,面容里满是痛苦的纠结,心微微一颤,随即猛然摇头,同情对她不值。
“破浪哥……”还有一字殷卧霜未吐出口,整个人就被大力的扯出被子,鼻子撞在傅翼坚硬的胸膛上,酸痛不已,压抑不住的泪水不断涌出眼眶。
握住她冷汗淋漓的手,傅翼半拥着殷卧雪,狭长的凤眸微微的眯着。怎么会这么烫?
先被烈日晒到快要中暑,接着又是暴风雨洗礼,这样的攻击下,铁打的身子都吃不消,更何况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她一心想求死,傅翼是知道的,她想死,他偏不让,在他还没折磨够她之前,绝不容许她有任何闪失,菲薄的唇角更是勾了个阴冷的弧度。“刘图。”
“帝君,有何吩咐。”听到傅翼叫自己,刘图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来。
“传御医。”傅翼周身的寒气愈加浓郁,就算此季正是夏日,都让人脚底生寒。
刘图扫了一眼傅翼怀中人儿,不敢怠慢,身影如疾风掠过。
“破浪哥哥,求你别走,我爱你,别离开我。”被梦魇覆盖了心神,殷卧雪还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紧抓住傅翼的手臂不放,就像坠落悬崖那一刻突然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该死的女人。”傅翼气愤的一吼,她爱的男人还真多,十年前,年纪小小的她,心机就重,想到当年那一幕,傅翼面容上覆盖了一层寒霜,周身散发的气息骇然而阴狠,握住她滚烫小手的大手,修长的手指插进指缝中,十指相扣,傅翼五指愈加收紧,突然一扭。
“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直上苍穹,在死寂般的黑夜中凄惨无比,悲凉无比。
十指连心,剧痛之下,殷卧雪彻底清醒了,睁开双眸,清冷的目光因痛而阴沉,银牙死死的咬着嘴唇,丝丝的血腥味在嘴里荡开,强忍着五指上那断骨之痛,豆大的汗珠,在额际上凝结,殷卧雪却依旧倔强的看着傅翼,没有妥协的求饶,也不见畏惧的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