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小孩几乎都幻想过在别人面前炫耀:“我有一个会为我打架的哥哥!”
那是除了父亲之外最伟大的存在。
除开黎超这个死对头不算,没有血缘关系的陈恪之替代了这个角色,覃松雪的童年很圆满。
黎超在家里反省了整整两天,这次黎家二老拦不住了,黎兴国铁了心要狠狠教训他一顿。他伤的是覃松雪的眼睛,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他们一家赔得起吗?
在学校他就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覃松雪一个人好好地在那儿玩着,是黎超自己去挑事的。黎兴国想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们家这个熊孩子什么时候能省点儿心?
覃松雪对着陈恪之告状之后就和往常一样没了下文,但是覃松雪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不管过多久陈恪之都会帮他出这口气的。
他想的没错。
陈恪之的报复迟来了将近一年,久到覃松雪几乎都忘了这码事。
他既没有请假,也没有逃课,大摇大摆地就把黎超堵进了小巷子里,那是黎超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也是游戏厅的不远处,有一家卖米粉的小作坊,但到了傍晚已经关了门。
伏击的绝佳地点。
陈恪之选的日子是中考的三天,他们学校作为考点全部放假,而小学照常上课。没人知道陈恪之是如何摸清黎超回家的路线的,而且还对他回家的时间掌握得一清二楚,卡得分秒不差。
黎超看到穿着背心裤衩跑鞋的陈恪之一愣,心道今天坏事儿了。
陈恪之迟早要收拾他,平安无事一年,他以为陈恪之也许不想去计较,也许是不在一个学校不方便。他没想到陈恪之这么能忍,不声不响将近一年,然后冷不丁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没人的小巷。
喊一声让游戏厅的人来帮忙?那里面太吵,不可能听见他的声音。打电话?他没有小灵通。
“跑?”陈恪之嗤笑一声,面部表情依然冷冷的。进入青春期后他开始疯狂地长个子,已经突破了一米七,身上的肌肉轮廓也越来越明显,穿着背心显得尤为打眼。
黎超是想跑,他打不过陈恪之。
可是陈恪之一开口,他就发现他完全挪不动脚步了——陈恪之明显有备而来,如果他就这么抬腿跑了,肯定跑不过陈恪之,到头来还是会被打。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堵你。”陈恪之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黎超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陈恪之扬了扬下巴,露出脖子的喉结:“过来。”
迫于压力,黎超僵硬地抬抬脚步,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他在离陈恪之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让你停了?”陈恪之仍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黎超又一点一点地挪了半米。
在陈恪之面前站定的时候,他不自在地捏紧了裤子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陈恪之的表情。
然而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陈恪之动手了。
一记勾拳打在黎超两侧肋骨下方最柔软的一处,仿佛胃都要被打出来一般,黎超当场就跪了下去。
但是陈恪之没给他机会,扯住他半长的头发用膝盖顶向他的脸。
一膝盖将黎超踢得鲜血直流。
黎超终于知道他平时耀武扬威的打架是小儿科了,陈恪之出手是招招要人命,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想着等陈恪之有动作他立马反击,但显然陈恪之是个行动派,他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动了手。
黎超想呼救,可陈恪之在下一刻就伸手卸了他的下巴。
如果黎超多看两本书的话,就会知道陈恪之用“练家子”这个词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黎超痛得泪都出来了,徒劳地发出了几声啊啊的声音,由于下巴合不上,所以声音并不大。但就算有住户注意到下面有孩子打架,如果没见凶器多半不会管,这一带游戏厅和网吧都多,同样社会青年也多,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儿,谁愿意去劝架惹一身骚啊?
本以为陈恪之来了三下已经出了气,可是下一秒他就被陈恪之放倒在地,手臂张开。陈恪之一脚踢向他的腋窝,他的肩膀和胳膊顿时没了知觉。另一侧也如法炮制。
黎超彻底瘫了,陈恪之的格斗是陈父手把手教的,陈父当年单兵演练全军第二,有名的散打王。这一年陈父架不住陈恪之每天念叨,几乎倾囊相授,陈恪之学得很快,短短时间就有了陈父的三四成实力。
直拳,崩拳,勾拳,踩腿,铲腿一连串的动作,很巧妙地避开了咽喉、太阳神经丛等重要部位,专挑不威胁性命又脆弱的地方。
一分多钟下来黎超几乎去了半条命。
陈恪之打完人之后有些喘,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但衣冠整齐,表情仍然一成不变。他揪住黎超的衣领:“别想报复回来,你没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