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峻平话锋一转,继续道,“姜枫,万岁待你恩重如山,本官跟你讲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万岁的难处。若将来万岁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你须当仁不让,挺身而出。”
就为了这个?这还用说?!姜二爷立刻挺直了腰杆,响亮答道,“大人放心,万岁若有差遣,姜枫定当尽全力,绝不辱命。”
“先帝未来得及召集朝中重臣交待身后大事……”
听到萧峻平又开始讲这些,姜二爷都要哭了,却也只能听着。
“……万岁弥留之际,身边只有先太后、乐阳公主和秦相。先帝驾崩后,是先太后传先帝口谕,说先帝传位于当今万岁,并封秦天野为右相,辅佐万岁。虽说万岁为正宫皇子,但朝中仍有不少重臣如平盛王、承朱侯等不服,口口声声说先太后和秦天野假传圣旨,还说万岁早就属意安王柴岳,殿中乱象频出。秦天野当机立断,命早就埋伏好的侍卫冲入殿中,以谋反忤逆之罪当场格杀平盛王和承朱侯,又圈禁安王,扶万岁顺利登基。”
姜二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父亲被害后,姜府被兵围困数月后才得转危为安。姜二爷再迈出府门时,当今万岁已经登基为帝,京中对安王、平盛王和承朱侯谋反之事讳莫如深,便是身为皇亲国戚的柴易安都不敢提起此事,姜二爷对此也不好奇,从未打听过。此时听萧峻平说起,才得明白竟是怎么回事。
“万岁聪明睿智,三十三岁登基正当一展抱负,秦天野却自恃身份把持朝政,阳奉阴违。他的话,在朝中比万岁的圣旨还管用!”
“护国公康忠虽忠心耿耿,但他的手段和心机都不难与秦天野一争高下。左相尹骞虽为帝师,却因年老惜命,不愿与秦天野为敌;黄通与杜海安……不提也罢!”萧峻平三言两语讲清楚当今朝堂的形势,然后道,“肃州知府付开文和驻守肃州的左武卫大将军蒋锦宗,都是秦天野提拔起来的人,与肃州案有牵扯的朝臣也多为秦天野一党。当年秦天野就敢命人火烧刑部,你说他如今会不会阻拦万岁重启旧案?”
“会!”姜二爷点头。
“老夫虽不知为何杜海安和张文江会站出来力主查案,但此番确是搬倒秦天野的大好时机。只有除掉秦天野,万岁才能大展宏图,天下才能安宁。老夫也知这绝非易事,但只要万岁肯迈出一步,我等身为臣子必当肝脑涂地,死后而已!”
萧峻平似是打了鸡血,热越沸腾地站起来,双目灼灼地望着姜枫道,“姜枫,你能凭一己之力把姜家拉出泥潭,是有些本事的。若万岁犹豫不决时,招你进宫问话,你定不要扯万岁的后腿,你若劝谏万岁向前一步,或许就能将肃州、西北受苦的千万百姓拖出泥潭,你将是我大周的有功之臣,将名留青史!”
宣德殿上,朝中三位阁老表面温和融洽,实则各执一词,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无辜弱小又可怜的张文江和付常春站在阁老们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玉案之后的景和帝听他们吵了一个时辰,才下旨道,“便依太傅之言,先将安孟二人押入京兆府严加看管,待十二国使节离京后,由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此案。张爱卿,若案情开审之前这二人在京兆府出了任何差错,朕唯你是问!”
“臣领旨。”张文江立刻跪地领旨。
付常春颇为同情地看了张文江一眼,却见他面色依旧恭敬平和,不见一丝愁苦。付常春立刻警醒,学着张文江的架势站好。
秦天野道,“臣禀万岁,此案中涉案的两人皆为刑部郎中,付大人当时也在刑部,与他二人多有往来。是以,老臣认为此案不当由刑部参审。”
不错!就是!付常春正心中升起期盼时,便听万岁问道,“右相言之有理,众卿觉得此案当由何人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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